醉里吴音
初三 · 字
醉里吴音
张秦毓
我在一个雨天走近它。墙角处，它红得清纯、干净而又安静。
小小的，饱满的头颅昂扬在细细的草茎上，风一吹，沾着雨水轻轻滑落，花骨朵柔韧地颤动几下。
这花儿，倒让我怀念起那个常来我们小区收废品的人。初见时，她苍白、瘦削，五十多岁的样子，声音很洪亮，常来我们小区转悠吆喝。那天，我把家里堆放的水果箱、牛奶箱之类的杂物一股脑往外扔，她说六毛钱一斤，我说你收去吧。她很细心地把纸箱拆了折叠好，找来尼龙绳四角缚住，杆秤钩子拉起这叠纸板。女人已经把脚踮得很高了，她的手臂拼命往上提，脖子跟着吊起来。
伸着头去看像是很遥远的“秤花”，等整个身子稳住了，似乎看到她为了平衡屏了一会儿气，本来不大的眼睛眯得更细了，很快，她嗫嚅地说：“七块八，但我刚把零钱都给出去了。我下次给你可以吗？”我了然一笑，下次可能就没有了。
但也不拆穿，我迟疑片刻，她与我聊起我妈。我妈隔三岔五要来屋边一片菜畦里耕种，也不知是什么时候，她们就聊上了，很熟络的样子。有时我在书房里，就传来两个女人絮絮叨叨，家长里短的腔音，一个是吴越老媪，一个是河南妇人，语言的交流上却没有一点沟壑。此时聊起我妈，可能是想拉近距离，缓解尴尬。寒喧了几句，她就推着走了。
隔了几天，又见到她，和我妈在院子里闲聊。看到我后，她迅疾地从三轮车的底座下取出钱来。我接过钱的一刹那，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滋味从心头生起。可能对于大多数来说她不会还这钱了，但她却把这钱递给了我。手掌上，棱角坚挺的五元纸币和两个锃亮的硬币躺着，此时传递着我的手温，我显得笨拙极了，不知道要安放何处。远处，有一朵花，它饱受风吹日晒的煎熬，饱受风餐露宿的艰苦。
耳边是她俩闲聊的话语，我突然想起“醉里吴音相媚好”的诗句，感觉那么温馨，那么投缘。她们究竟聊了什么，我没听清，但我听得出，每一次与我妈聊，她都爽朗开心。
在别处的城市，陌生的人群中，女人知道，除了三轮车上自己的吆喝声，她大多数时间是寂寞的，只是一个穿行在城市的小区，在别家的灯火中念想自己的人，怀念曾经幸福团聚的日子。
这样的人让我怀念！
张秦毓
我在一个雨天走近它。墙角处，它红得清纯、干净而又安静。
小小的，饱满的头颅昂扬在细细的草茎上，风一吹，沾着雨水轻轻滑落，花骨朵柔韧地颤动几下。
这花儿，倒让我怀念起那个常来我们小区收废品的人。初见时，她苍白、瘦削，五十多岁的样子，声音很洪亮，常来我们小区转悠吆喝。那天，我把家里堆放的水果箱、牛奶箱之类的杂物一股脑往外扔，她说六毛钱一斤，我说你收去吧。她很细心地把纸箱拆了折叠好，找来尼龙绳四角缚住，杆秤钩子拉起这叠纸板。女人已经把脚踮得很高了，她的手臂拼命往上提，脖子跟着吊起来。
伸着头去看像是很遥远的“秤花”，等整个身子稳住了，似乎看到她为了平衡屏了一会儿气，本来不大的眼睛眯得更细了，很快，她嗫嚅地说：“七块八，但我刚把零钱都给出去了。我下次给你可以吗？”我了然一笑，下次可能就没有了。
但也不拆穿，我迟疑片刻，她与我聊起我妈。我妈隔三岔五要来屋边一片菜畦里耕种，也不知是什么时候，她们就聊上了，很熟络的样子。有时我在书房里，就传来两个女人絮絮叨叨，家长里短的腔音，一个是吴越老媪，一个是河南妇人，语言的交流上却没有一点沟壑。此时聊起我妈，可能是想拉近距离，缓解尴尬。寒喧了几句，她就推着走了。
隔了几天，又见到她，和我妈在院子里闲聊。看到我后，她迅疾地从三轮车的底座下取出钱来。我接过钱的一刹那，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滋味从心头生起。可能对于大多数来说她不会还这钱了，但她却把这钱递给了我。手掌上，棱角坚挺的五元纸币和两个锃亮的硬币躺着，此时传递着我的手温，我显得笨拙极了，不知道要安放何处。远处，有一朵花，它饱受风吹日晒的煎熬，饱受风餐露宿的艰苦。
耳边是她俩闲聊的话语，我突然想起“醉里吴音相媚好”的诗句，感觉那么温馨，那么投缘。她们究竟聊了什么，我没听清，但我听得出，每一次与我妈聊，她都爽朗开心。
在别处的城市，陌生的人群中，女人知道，除了三轮车上自己的吆喝声，她大多数时间是寂寞的，只是一个穿行在城市的小区，在别家的灯火中念想自己的人，怀念曾经幸福团聚的日子。
这样的人让我怀念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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